AI研究科學家不是那麼好當的! 近日谷歌AI首席科學家Vincent Vanhoucke發表在Medium上的文章引來眾人關注。 在本文中,他列舉了成為研究科學家所要面對的9大挑戰,看完這篇內容或許可以在立志投身於科學事業前,給你先“潑一盆冷水”。
作為Vincent的同行,人工智能先驅,FAIR負責人Yann LeCun看到這篇文章之後表示非常贊同:成為研究科學家有風險。 同時他也在九條之前加上了一條第零規則:研究是為了製定更好的問題。
做一名研究人員可能會讓你的人生非常充實並得到他人的認可。 但我知道很多學生在做研究時受到前景的壓力,一時陷入工程的舒適區。 他們通常把這個階段視為個人失敗,覺得自己“不夠優秀”。 而根據我個人的經驗,這從來就不是個人價值或者天賦的問題:在研究中成長需要某種不同的氣質,這種氣質往往與工程師成長的原因有些矛盾。 以下是我見過的研究人員在職業生涯的某個階段不得不面對的一些主要壓力:
1. 做研究要解決的是有多個答案(或沒有答案)的不適定問題
大學教育很大程度上教會了你如何用特定的方案解決適定問題,但用這種方式去對待研究卻注定失敗。 你在研究中做的很多事並不會讓你接近答案,而是讓你更好地理解問題。
用學到的東西,而不是取得的研究進展來衡量自己的進步,是一個人在研究環境中必須經歷的重要範式轉變之一。
2. 你的整個職業生涯都將花在那些沒有成功的事情上
從定義上來說,一旦某樣東西成功了,它就不再需要研究。 你要清楚,你的職業生涯大部分時候只能由進步來定義,而這些進步並沒有真正解決任何問題,因為它們只是在從概念到可行的技術旅程中前進了一步。 這會讓你感到焦慮。
我曾因為無法理解和接受這個簡單的事實而差點放棄了研究事業。 那是2004年,我的研究領域——語音識別正處於一種奇怪的狀態,可以說它沒起什麼作用,但卻為了收回成本而被推到了用戶眼前。 我幾乎能感覺到使用過自動1-800號碼(1-800 number)的人那充滿怨恨的目光。 我當時注意到一種令人不安的趨勢:“情感識別”越來越火熱。 而我離開這個領域好幾年了,這一選擇也極大地增加了我的抗壓能力。
3. 你的研究一旦發表,可能就會過時
今天來看,我的研究沒有一個是當前最前沿的。 經歷漫長的發表過程之後,極少的研究還能佔據當前最佳的位置。 前進的步伐不會停止。 我們用被引用次數來衡量已發表作品的影響,卻通常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很多引用都是以別人文章的研究為基準,後者不再具有競爭力。
FOMO(害怕錯過)在這種情況下變成了“害怕別人搶在自己前面出版”,這對我的很多同事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壓力。 而我對他們的建議是,如果你擔心被人搶先,那你可能一開始就選錯方向了。
如果你覺得一個問題可能很快會被研究社區的其他人解決,那它一開始就不值得你花時間去研究。
4. 無限的自由伴隨著無限的責任
不過,你的自由有限——這既是一個好消息也是一個壞消息。 在你面前,沒有具體規定,也沒有參考藍圖。 你正在探索的可能是一條完全錯誤的道路,但這沒關係。 因為你可以適應,對吧? 作為研究管理者,我的主要職責是充當其它研究人員的治療師,思考無限的可能性。 我經常給研究議程設定界限,這麼做不是因為明確界限的確切位置很重要,而是可以為研究人員減輕未知的壓力。
通常情況下,僅僅是繼續那些做過的研究並允許他們提出質疑就足夠了。 決策疲勞是真實存在的。 Charles Sutton發表了一篇很好的文章,講述了作為一名研究人員,有必要暢所欲言地說“不”。
5. 許多研究涉及風險管理
研究本身就存在風險。 將風險轉嫁到風險上,你是在玩火。 這也是為什麼你必須從一開始就消除潛在的風險:首先,在參與聯合研究之前,確保你的合作者值得信任並且你贏得了對方的信任。 大多數失敗不是技術性的,而是人為的。 避免引入政治和機構風險。 確保資金安全。 還有,不要對任何研究風險本身妥協,比如為了讓項目更容易被機構所接受而降低預期——這就是有些不溫不火的研究誕生的原因。
想要研究風險項目是研究人員對自己撒的最大的謊:我們對風險的厭惡都超出自己的想像,你給項目增加的每一分安全都直接影響你的研究風險信用度。
6. 你需要時常更新自己的知識
在職業生涯的時間線上,範式的轉變有一定的規律性。 你辛辛苦苦十多年積攢的專業知識可能因為一個技術更好的人的出現而變得一文不值。 你的能力——或者更重要的是,你鍥而不捨地解決這一問題的意願——都可能成就或毀掉你的事業,即使你真正熱愛的是目前正在使用的解決這個問題的工具。 我的博士論文正在使用一種現在可能無人問津的工具。 重大突破可能來源於兩種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研究領域的交叉,這種情況並不罕見。 這意味著我們要樂於學習、吸收一個全新領域的觀點和工具,以便開始找出可能的聯繫。
7. 你不得不接受嚴格的審查
只有一位作者的論文很容易受人質疑。 如果我的論文沒有經過同行細心的審查,我自己都不會相信自己的結果。 合作研究機制使得科學研究成果更有價值,因為進行研究的過程中我們很容易受到自身視野的局限並強化自己的想法。 我在另一個故事中談到了我職業生涯中的一個決定性時刻,來自同行的適度質疑可能會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願意接受攻擊是優秀研究人員的一大特徵。
8. 你的整個職業生涯將很大程度上由一個數字來衡量
而且,這個數字是公開的。 是的,大家都迷信H指數(譯者註:一個混合量化指標,可用於評估研究人員的學術產出數量與學術產出水平。來源:維基百科),你也很難獨善其身,因為即使不公開 這個數字也會有其他問題。 這個指數2005年才被提出,但一經提出就很快被大家所接受。 儘管有很多局限,但我發現這一指標非常魯棒,而且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我對自己熟知的研究人員的評價。 與你從學術網站上獲得的信息相比,這一指標相對固定,因為前者包含一些具有宣傳意味的藝術作品。 總有一天,我們的個人才干會根據Bacon-Erdös-Sabbath數來評判。 在那之前…
9. 生命不息,奮鬥不止
時常有人問我,和著名的“天才”們一起工作是一種怎樣的體驗,他們有什麼過人之處以及他們成功的關鍵是什麼。 我的回答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之處:拼命工作。 這點是真的,儘管這不是他們成功的全部原因。 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比你我努力得多。 他們都對自己的專業非常投入、專注,但很少有人將其稱之為工作,因為他們真的熱愛自己所做的事情,並願意全身心地投入進去。 與之相關的一切事情他們都會去做。
從我擔任研究和工程經理的經驗來看,一名研究人員的成功往往與其處理研究壓力的方式緊密相關,聰明才智與辛勤工作只是次要因素。
做一件行不通的事,沒有人給你指引,環境充滿變化,還要公開接受同行的審視,這是鼓足勇氣才能做到的傻事。
同時,你的工程師同行們其實正忙於一些可以解決具體問題的持久性工作,在他們的項目中發揮同等水平的創造力和技能。 要創造一些必須行得通,或者說期望行得通的東西需要另外一種勇氣和奉獻精神,只有這樣才能堅持到底。 適度的自我批評與服從自我批評一樣困難,尤其對於那些難以用“算了,只是研究而已……”打發的人來說。
找准什麼樣的挑戰最適合自己的性格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我花了幾年),而且答案也會隨著你的職業生涯及個人生活轉變而發生變化。 對於身處工業研究領域的多數人來說,好的一點就是我們不用將現在找到的挑戰作為一輩子的職業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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